第八十九章(2 / 2)

陈铎则是回了明澄园,让人了结了高峥。

他们都没有回陈家,而是直奔清河县而去,路上遇到的士兵全是贺兰褚的部下,见到他们手中拿着贺兰褚给的金牌纷纷让行。

到了清河县,两人先在外面找地方住下,晚上陈铎没有过来找她,只是让人送来一盒糖山楂,不知道是怎么做的,甜而不腻。

她坐在屋内,因为兵荒马乱,所以外面小摊贩少了不少,只有些必须养家糊口的才会出来摆摊,夜深人静的时候,只有鸟雀在书上啾鸣,心平静了下来,就会想起过去。

陈铎和她回家省亲,他们出门玩耍,陈铎和她走散,陈铎找到了她……

“以后不管你在哪,站在原地就好,我会找到你的。”

他是这么说的,也是真的这么做的。

她轻轻一叹。

他躺在卧房屋顶翘着腿,喝着酒,烈酒入喉,让他浑身都热了起来,他以前不爱喝酒,从来不知道酒是这么好的东西,只要喝醉了就什么都不用想了。

次日清晨他收拾好自己,让美玉扮成小厮模样,带了好几个小厮拿着礼物,前往宋家,宋家大门紧闭,小厮从小门出来见是姑爷来了才打开了大门,放陈铎进来,陈铎在前厅和宋君纬说了好一会儿话。

又谈到了时局,不好容易脱身。

“这件礼物是专门给母亲的,大哥让我顺便去给母亲请个安吧。”陈铎如此说着,带着美玉前往刘皓娘的院子。

请安过后,待屋里只剩下陈铎、美玉、绿娥和刘皓娘,他才让刘皓娘仔细看看自己这个小厮,绿娥和刘皓娘一看是美玉,俱是惊喜万分。

几个人相逢之后,都流了眼泪,刘皓娘缓了好一会儿,才想起陈铎岂不是知道了美玉私奔,下意识去看陈铎的脸色,陈铎见了她和绿娥的表情,心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,她们确实都知道,也都只瞒着他一个人。

他闭上了眼,做困了的模样,不去看她们,留给她们说话的地方。

刘皓娘拉着美玉的手走到屏风后面,绿娥和她都细细看着美玉,“这一年你受苦了。”

美玉摇头,“哪有受苦,反而见了很多世面。”

刘皓娘坐在椅子上,止不住地哭,美玉忙上前安慰,柔声道:“娘,我好好的,别哭了。”

绿娥擦着眼泪道:“小姐,以后你还走吗?”

“走,不过我以后要带你们一起走。”美玉笑着说,既然上次海光说事成之后自己想要几个男人就给自己几个,自己想要带母亲离开宋家,她应该会允许吧。

刘皓娘拉着美玉的手,细细摩挲着,一双眼盯着美玉,怎么看都看不够一样,“绿娥是个好孩子,你不在的时候多亏她陪着我,你带她走吧,娘是走不了了。”

“谁说娘不能走的?”美玉蹲下身子,将头倚在母亲的膝盖上,坚定地说:“我要带母亲远走高飞,离这里远远儿的。”

刘皓娘伸手摸着她的脸蛋,没有说话。

陈铎本来打算装一下的,谁知昨晚喝得太多了,真的睡过去了,等他醒来的时候,感觉自己在一个人的背上,而且是一个不太强壮的人,但她的步伐稳稳当当的,梅香扑鼻而来,陈铎哑着嗓子轻声道:“美玉?”

“是我……”身下的美玉轻声道,“你发烧了,我现在背你去客房。”

“你停下,我下去。”陈铎动了一下,美玉赶紧揽住他的腿,道:“别乱动,我已经很吃力了,有人在看着呢。”

陈铎就乖乖地不动了,双手攀在美玉的肩膀上,脸颊紧贴在她的脖颈上,他的脸颊很烫,贴上来的一瞬,让美玉浑身一颤。

好不容易把他放到了客房的床上,美玉已经浑身是汗了,宋府的小厮出门去煎药,美玉累得坐在了陈铎的床边。

陈铎脸颊透着不正常的嫣红,“没想到你现在劲儿这么大。”

“都是去了一趟西域锻炼出来的。”美玉用手扇了两下脖子,回过头把鞋给陈铎脱了,“你怎么会发烧?昨晚上吹风了?”

陈铎也不能说自己昨天晚上在她房顶躺了一夜,含混地“嗯”了一声。

“有男人和你一起去西域,没想到还能让你锻炼出来。”陈铎淡淡道。

“什么男人?你说李骜?”美玉看向陈铎,“他有公务在身,和我一起去的是小果和红翘。”

“是吗?”陈铎的嘴角勾了起来,落都落不下去。

见他这么高兴,美玉那一句,“可是我们已经约好以后一起去。”这话是无论如何说不出口了,算了算了,毕竟他现在是个病人。

宋君纬、宋君盛依次过来看望陈铎,美玉缩在一旁减轻自己的存在,刘皓娘也借着看望陈铎的名头,名正言顺地过来和美玉相会。

为了让他们能多见几面,陈铎病好了之后还多喝了几天的汤药。

七月二十叁,美玉和陈铎决定启程回浣南。

临行前,陈铎将一块金牌送给了宋君纬,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,面色有些白,在这不知鹿死谁手的时候,陈家和宋家看来已经上了废太子的船了。

陈铎看出他心中顾虑,安慰道:“大哥珍藏此牌,若是遇到废太子的军队无礼可以保命,若是废太子输了,也没人知道你有这个令牌。”

如此,宋君纬才放下心来,讪讪一笑,将令牌收了。

美玉和母亲、绿娥依依惜别,返回了浣南城,这次城门巡检将陈铎的令牌看了又看,确认是真的之后才放行。陈铎察觉到肯定是出事了,一行人回了梅府,才从李骜口中得知,近日浣南城有人拿着假令牌想要进城,在他们身上发现了毒药。

“那令牌足以以假乱真了。”冯守时道。

美玉道:“是不是有人把图纸泄露出去了?”

正在他们谈论这事的时候,海光从外面披着披风回来了,“已经查到了,这个人你们都猜不到。”

红翘好奇,“是谁?”

“王长守。”

众人都是一愣。

这个人在浣南沦陷的当晚,连反抗都没有反抗,就带着家小投降了,没想到竟然会半道反水。

冯守时道:“没想到他还有点骨气和智谋。”

海光掩面而笑,“什么骨气和智谋,他只是反水之后,害怕我翻起当年的旧账,所以在他妻子的挑唆下又反水了,一个反复无常的小人罢了。”

大家气氛为之一松,海光看着他们道:“不过他是怎么把令牌传递出来的?浣南城内可能有朝廷的内奸,你们出行都要小心行事。”

众人点头称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