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什么一起走，不就是私奔吗？作为过来人，美玉却在二楼看着他道：“沉大人，既然已经让人退了婚，如今又是来演哪一出啊？”

沉涵抬眸看向美玉，既是对她说的，也是对红翘说的，“退婚不是我的主意，这几天我被家里圈禁了，好不容易才出来的。”他看向红翘，“你知道，我对你是真心的。”

红翘红着眼眶点了点头，“我知道。”

就在美玉以为她会同意的时候，红翘语气同样的坚定，“可我不会和你一起走，我现在有自己想做的事情，更何况我们走了之后，即使不做百事哀的贫贱夫妻，我也不要你为了我失了地位、家族和父母。”

在场的人一时都沉默了下来。

沉涵强忍着心痛看着红翘，“我是不会娶别人的。”

“那……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。”红翘勾了勾唇，眼中有泪花闪过。

在沉家派人来抓沉涵之前，他已经回了沉家了，京城的风依旧平静得很，好似无事发生。

美玉收整行装，和冯守时一起回了冀州清河镇，两个人的年夜饭都是在路上吃的，美玉笑道：“以中有足乐者，不觉口体之奉不若人也。”

等两个人到了清河县，正到了打春的时候，家家户户都是刚过完年的味道，门口新桃换旧符，街上散着些鞭炮的红纸，孩子们拜完年了穿着新衣，举着糖葫芦在街上玩闹，却意外有种萧索的感觉。

美玉这回没有直接登门，而是持着令牌找了清河县县令，县令早就听闻了美玉的事，对她礼遇有加不敢造次，听说了她来的请求，也是连忙答应下来。县令久在乡间，上面无人，不知道上面神仙打架的事情，只知道按照朝廷最新颁布的政令来说，美玉想让母亲立女户的要求是合法的。

县令派人将宋家一干人都请到了县衙，好茶好点心地招待，美玉从屏风后面走出，吓了宋君纬一大跳，他瞪着眼看着美玉，没想到她还会回来，联想到朝廷最近颁布的法令，已经猜到她想要干什么了，不禁脸色铁青。

刘皓娘看着美玉，又惊又喜，自从上次她们见面被宋君纬带回府内，她被看管的更严了，就连绿娥也不让随意出门了，怕她们之间传递情报。

县令很有眼力见，也不多掺和宋家的家务事，只是把美玉想要帮母亲立女户的事说了出来。

“我娘有我照顾，不用立什么女户。”宋君纬马上回答道。

县令面不改色，看着刘皓娘道：“根据朝廷的法令，立女户的事，只与本人的意愿有关，旁人是无权干涉的。”

一时间，宋美玉、宋君纬和宋君盛的目光都落到了刘皓娘的身上。

宋君纬的目光带着一些威压，让刘皓娘有些喘不过气来，她已经在儿子面前矮一头好多年了，一时之间习惯性地低头气馁。

然后她就看见了美玉的目光，若春水般柔和而坚定，她这个做母亲的，没能给美玉庇护，反而要靠女儿一直筹谋带她离开。

她是一个何其懦弱的母亲？

“我……”刘皓娘开了口，就连县令也看向了她，“我愿意开女户。”

美玉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，宋君纬霍然起身走到美玉面前，被一旁默默守着的冯守时挡在了身前，“朝廷的法度如此，你有什么事吗？”

宋君纬哼了一声，走到刘皓娘面前，“母亲这是要分家吗？若是父亲在九泉之下知道了，不知道会有多难过。”

美玉不等刘皓娘反应，走到她旁边抬眼看着宋君纬，“父亲知道只会为母亲开心，因为父亲爱母亲，而你不爱。”

宋君纬死死盯着刘皓娘，见她面上虽有反应，却什么都没多说，败局已定，他拂袖离去。

宋君盛什么都没说，紧跟其后，美玉拉住刘皓娘和绿娥的手喜极而泣。

宋君纬以为她们还会回宋家商量财产划分的事，没想到只有县令派过来划分财产的人，美玉已经带着母亲和绿娥离开了。

她们先是去了浣南，接上了梦丽，又往京中赶去。

刘皓娘已经许久没有出过清河县了，一路上欣赏着沿途的风景，听美玉和她们讲自己和李、陈两人的事，心里又为她喜又为她忧。

梦丽坐在马车外面，和骑在马上的美玉道：“凡事都有个章程，我看他俩相争，也是因为你没定下大小，若是小姐定下大小之分，尊卑有别，自然就不会吵吵闹闹了。”

车厢的绿娥道：“这就不是男人那一套吗？”

“都是有情有义相貌堂堂的好男儿，这么吵闹怎么能把日子过好呢。”刘皓娘接着道：“我看梦丽说的有道理。”

美玉无奈问道：“那你们觉得谁大谁小好？”

冯守时接嘴道：“若论深情，当然还得是我大哥了。”

绿娥是见过陈铎为美玉憔悴的样子的，更何况美玉原谅了陈铎，说明不是什么大事，“不见得吧，我觉得陈姑爷就比李姑爷深情，我投陈姑爷是大房。”

梦丽不这么觉得，若是美玉喜欢陈铎更甚于李骜，就不会有李骜这回事了，“我选李姑爷。”

一时间大家又都看向刘皓娘，她微红了脸摇着头道：“陈铎到底是你的结发夫妻，总得有个先来后到，我看，陈铎适合做大。”她没把全部心里话说出来，毕竟聘者为妻，奔者为妾嘛。

所以说来说去，最后还是没有结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