扶桑的心被她的话搅得很乱,他“我”了两声,迷惘道:“我不知道。”
柳翠微低低地叹了口气,伸手将扶桑抱在怀中,轻抚着他的脊背,在他耳边轻言细语:“扶桑,别在无意义的等待中虚耗时光了,想要得到什么,就去努力争取罢,否则只会空留余恨。也别再妄自菲薄,你是我见过的最善良、最可爱的人,足以与任何人相配。”
说到这里,柳翠微推开扶桑,环顾左右,悄声道:“我说句大逆不道的话,抛开天潢贵胄的出身不谈,其实澹台折玉也只是个寻常男子,最大的优点就是长得好看。更何况他还是戴罪之身,又身负残疾,和他在一起还委屈了你呢。”
扶桑不喜欢这些贬低澹台折玉的话,但柳翠微是他最好的朋友,所以他没有出声,只在心里反驳:澹台折玉才不是寻常男子,他是这世上最好最好的男子。
觑着扶桑有些呆滞的表情,柳翠微道:“我说了这么多,你到底听进去没有?”
扶桑轻轻颔首:“听进去了。”
柳翠微饱含期待地问:“那你该怎么做?”
扶桑愣了片晌才想起来,引发这番长篇大论的根源是澹台折玉的生辰礼,而柳翠微的意思也已经表达得很清楚:把他自己当作生辰礼送给澹台折玉。
可是……
“我做不到。”顿了顿,扶桑补充道:“至少现在还做不到,等去了鹿台山,或许我会像你说的那样,将我的全副身心都交予他,如果他想要的话。”
早在半年前他就打算好了,等到他和澹台折玉被幽禁在高山上的行宫里,一切都尘埃落定之时,他就把隐藏了这么多年的秘密展示给澹台折玉看,如果澹台折玉不嫌弃他、依旧愿意接纳他,那么他就把自己完完全全地交给他,任他为所欲为。
听他这么说,柳翠微也不觉得如何失望。
能往都云谏心上插一刀固然值得高兴,不能也没所谓,还是以扶桑的意愿为重,她总不能强迫扶桑去做他不愿意做的事。
柳翠微笑了笑,道:“我只是看着你和殿下明明两情相悦,却谁都不肯踏出最后一步,有些替你们着急。你不用把我的话放在心上,你自己想怎么做就怎么做罢。”
扶桑道:“我觉得你有句话说得很对——不论以后如何,最要紧的是抓住眼前的幸福。人生苦短,我们没有多少年华可以浪费。”
柳翠微叹息道:“如今我们风华正茂,就像园子里盛放的繁花,说不定经历一场风雨便凋谢了,所以更加浪费不起。”
扶桑深以为然,用力点头:“你说得对。”
寂寂地看了会儿黑魆魆的湖水,柳翠微忽然抬手一指:“你瞧。”
扶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瞧去,只见沿岸有几盏灯火,火光拢着几道人影,正朝这边行来。